印度烈酒介绍
刚刚过去的2023年,对于印度来说无疑是一个荣耀之年:不仅人口跃居世界第一,还实现了飞行器登月、GDP增长7.6%、跃居世界第五大经济体、举办G20峰会等成就……在印度人举起酒杯欢庆之时,还有一项纪录已然独领风骚——他们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威士忌生产国和消费国。根据相关统计,全球每生产和消费两瓶威士忌,就有一瓶来自印度。
几乎每一位资深威士忌爱好者都对「五大产区」(苏格兰、爱尔兰、日本、美国和加拿大)的威士忌信手拈来,不过对于占据威士忌世界「半壁江山」的印度威士忌却可能知之甚少。事实上,偏爱喝烈酒的印度人,一直对威士忌情有独钟。根据市场研究机构Statista 2021年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印度人均威士忌消费量为2.6升,是第二名美国人的三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威士忌之于印度就如同白酒之于中国,「国酒」之名当之无愧。
可能会让一些人失望的是,印度威士忌里并没有以清澈甘甜而著称的恒河水——起码包装上没写有直接添加进去。不过,90%以上的「印度威士忌」是用甘蔗制糖废料制成的「仿制威士忌」,还确实跟我们所熟知的以大麦芽为原料的威士忌大相径庭。
作为曾经英国的殖民地,印度很早就出现了威士忌。19世纪初期,因为有大量的英国士兵驻守印度,不列颠的大小伙子们对于家乡的威士忌极为思念,需求量颇大。其中一个名叫Edward Dyer的英国商人嗅到了商机,率先于1820年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建立了印度第一家酿酒厂,不仅利用当地的清洁水源生产「LION」牌啤酒(该啤酒也是亚洲仍在生产的最早的啤酒),还推出了印度第一款单一麦芽威士忌「Solan No.1」。
由英国人酿造的威士忌,自然不被印度人承认是「印度第一」
由于当时印度粮食短缺,谷物酿造威士忌只能小规模供应给英国人。但酿酒商人们很快就从印度当地的土酒饮料中学会了「就地取材」。印度是甘蔗种植大国,许多土法酿造都会用到甘蔗汁进行发酵。随着近代制糖工业在印度兴起,大量廉价而含糖量高的黑糖蜜(英文Molasses,也被称为废糖蜜、甘蔗糖蜜)被酿酒商们相中,用来酿造酒精,再加入麦芽谷物威士忌进行调和,极富印度特色的「黑糖蜜威士忌」就诞生了。
黑糖蜜是制糖最后剩下的粘稠液体,含糖量高达48%,多用于配制动物饲料
关于用黑糖蜜酿威士忌这件事,除了成本低廉这一原因之外,日本学者宫崎正胜在著作《酒杯里的世界史》中提出了另一种观点:约八成印度人信奉印度教,教义著作中明确解释了由谷物糟糠酿造的酒是「罪孽」,只有低种姓的人才能饮用——而由甘蔗制糖余料酿造的酒,则恰好避免了这个禁忌,也更利于本土的推广。
女工在威士忌流水线上为酒瓶贴标
进入现代,威士忌以高级舶来品的形象进入印度人的认知,这其中宝莱坞电影功不可没:《印度精神病学杂志》曾对1960年-2010年的宝莱坞电影进行研究,相较于其他种类烈酒,电影中演员们享用威士忌的镜头最多,喝威士忌被描绘成一种「时尚」、「有男子气概」和「尊贵」的消遣。
阿米尔汗在电影《忘情恋》中手持威士忌
图片来源:电影《忘情恋》
这个过程中,印度酿酒商也抓住机会,靠着起擦边的英文商标、模仿酒瓶设计等,让不知情的消费者误以为这就是真正的威士忌,如今它们在印度国内被允许用「威士忌」的名义进行合法的宣传售卖。据世界权威酒精饮料行业资讯机构Drinks International发布的2021年全球威士忌品牌销售数据,黑糖蜜威士忌品牌力压传统威士忌品牌,牢牢占据了世界销量前四。
IMPERIAL BLUE,2021年全球销量第二
图片来源:IMPERIAL BLUE官网
Officer's Choice,2021年全球销量第三
图片来源:Officer's Choice官网
Royal Stag,保乐力加旗下的印度品牌,2021年全球销量第一
一些朋友应该要问了:以甘蔗为原料酿出的烈酒不应该划分为朗姆酒更为准确吗?没错,以苏格兰威士忌协会领头的欧洲威士忌行业至今都不承认这玩意儿是真正的「威士忌」。但甭管其他国家怎么看,印度人对于自家的「黑糖蜜威士忌」相当甘之如饴。对于规模庞大的印度饮酒群体来说,这类「高仿威士忌」的售价不到进口威士忌的十分之一,还有着40°以上的良心酒精度,自然成为了大家的「口粮酒」。
即使本就是「高仿威士忌」,但在「假酒大国」印度,知名品牌依然逃不过被假酒贩子们大批量「假冒伪劣」的命运。与明知道是假酒也要喝的贫困底层不同,假冒威士忌的受害者往往是喝得起真酒的人,他们社会地位较高,出了事也更容易引起警方重视,被查获的假酒还会在媒体面前大规模销毁,这在一定程度上反而损害了印度威士忌的形象。